月亮代表我的心

月亮代表我的心

细细的海浪滑过深浅不一的岩石,留下层层眷恋的白痕。和风温柔地吹拂着岸边,也藏进立于海边之人的风衣里。

离海不远处是一圈高大的围墙,墙面雪白,看上去新刷不久。

喻文州打开栅门,有些奇怪不远处食堂的冷清。现在正是晚餐时间,居然一个吃饭的人也没有。

想了想,喻文州绕到后院的小花园,果见他们在这里。包子和罗辑坐在地上对着一张纸指指点点,毛毛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正激烈地嚷着什么,义工郑轩在一旁愁眉苦脸,直到喻文州走近,他才明白为什么郑轩是那副表情。

“你是我爸爸!毛竹是从笋子长来的,所以你是我爸爸!”

“不对不对,你才是我爸爸,没有竹子哪儿来的笋子,而且你画画还比我好!”

“明明你画的更好!你才是爸爸!”

“不对不对......”

喻文州拍了一下郑轩的肩膀,忍俊不禁“郑轩,怎么了?和毛毛一块儿的小姑娘就是今天来的那个病人吗?”

郑轩幽幽地回眸,又幽幽地叹气“敬爱的喻医生你快别笑了好吗,我快愁死了。这个姑娘和毛毛有些相似,毛毛不是觉着自己是毛竹吗,这姑娘叫笋子。”

说完,郑轩又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起来“两位姑奶奶你们先去把晚饭吃了好不好?”

毛毛和笋子同时转头一左一右齐声问道“那你先说我们谁是爸爸!”

承受着两人火辣的注视,郑轩看着她们同样的短毛脑袋开始自暴自弃“你们是我爸爸如何?这样你们都是爸爸了。”

两人上下审视几眼,又同时转头冷哼“哪有这么傻的儿子。”

郑轩“......”压力山大,还让不让人活了!

毛毛忽然察觉到喻文州的存在,兴奋地拉着笋子蹦到他面前“喻医生你可聪明了,你说我们谁是爸爸?”

喻文州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,而是问道“那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?”

姑娘们顿时苦恼起来。

“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?吃完饭才能更好地思考,也别欺负郑轩了,他照顾你们这么多人也不容易对吧?”

对视一眼,心觉有理,笋子便说“那等包子他们一起。”

罗辑抬起头,扶了扶自己的圆框眼镜“喻医生,我在教包子做数独,还有一点点就好。”然后又埋下头,手在上面比划“你看这儿,9已经出现过,在这个方框里......嗯这样就好了。”包子恍然大悟,崇拜地看着他“罗辑你真的太聪明啦!”

被夸奖的某人耳根微红,面上却不动声色“走吧去吃饭,他们等着呢。”

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食堂走去,郑轩正回忆着今天早上看见的食谱,就听喻文州问道“对了郑轩,你有看见少天吗?”

“应该在食堂了,早先去喊过他。不过说来稀奇,他今天居然一上午就把工作做完还托我把文件放到院长桌上,自己在房间里待着,整整一个下午没出来吵人!”郑轩夸张地缩着自己的脖子作惊讶状。

说着说着,就走到了食堂门口。

黄少天抱着四只装菜的塑料盒从食堂里走出来,看见喻文州人等正准备打招呼,岂料脚底一滑,身子轻巧迅速如飞燕,却是要向地面砸去,塑料盒也四散纷飞。

“我的饭——!!!”

喻文州两步冲上前去接住差点滚下门前阶梯的黄少天,又听罗辑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

“二、一、十二、后一蹲。”

“啪——”最后一个塑料盒稳稳地落在包子手上。

天地多辽阔,此刻当屏息。

黄少天趴在喻文州肩膀上,惊得嘴半天没合拢“我天!先谢谢你们拯救了我的晚饭,不过你们这是哪出?什么时候学的功夫快从实招来!”

黄少天接过饭盒,只见包子抬头挺胸像株骄傲的小白杨站到罗辑斜后方。快一米九的身高将罗辑护得严严实实。

罗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“一周前包子看了一本武侠小说,就成天嚷着要练功夫。他身体素质本来很好,就是准头不够,然后我就想了这么个办法,我来指挥他来实践。二、一、十二就是表盘上对应的方位,后一蹲就是后退一步蹲下,大概就是这样。”

包子翘起大拇指刮过自己的鼻尖“黄少我帅吧,你看我还专门买了只表。”

“嗯...你的表很有...特色嘛。”黄少天纠结了一下用词。表身整个一亮闪闪的土豪金,也不知道为什么,表盘会是...荧光绿。

“嘿嘿我自己把表重新装饰了一下。哦黄医生,你今天还没唱歌呢。”

黄少天大笑道“现在就唱。”说罢,自己先哼了一个不知名的调子清嗓。黄少天的声音微微沙哑但又有些上扬,说不清像什么乐器但很吸引人,只听他缓缓开口——

“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,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,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,会结出许多许多的太阳......”

喻文州,郑轩,罗辑“......”

包子,毛毛,笋子“真好听!我也要种太阳!”

一曲终了,黄少天四散飞吻,逗得人直摇头。招呼过后准备离开,却被喻文州叫住“少天你明天有空吗?我要去集市买些东西。”

天已然暗下来,月光不浓,教喻文州看不清他的脸。但他知道,黄少天在笑,而此时的月亮正眠在他的眼里。

“好啊,多久?”

“不急,我明早去你房间找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黄少天又抛出一个飞吻,沿着小路离开。目送着对方离去后,喻文州又安静地站了一会儿。

一辈子就这样看着也未尝不可,

但还是想争取一个更好的。

不试试,怎么知道。

 

 

第二天,两人在黄少天的赖床与喻文州的纵容下,在快中午时才赶到集市。黄少天一边在摊子前等巧克力甜饼出炉,一边听喻文州念今天的报纸“嚣张抢劫犯至今未落法网......荣耀村挖出南北朝古物......”

“叮——”

黄少天欣慰地拿出钱包,喊到“老板来四个,两个...诶我去你干什么别跑!”说时迟那时快,一个穿着斗篷看不见脸的人刷的一下就把他的钱包扯走。

见黄少天拔腿狂奔宛如冲刺,喻文州随手把报纸塞进背包侧口袋里也一同追去。

街上人来人往,幸好那斗篷男个子很高,不至于藏到人群里就不见,不过再显眼,也敌不过别人跑得快。黄少天单手撑在墙壁上,吭哧吭哧地大喘气,歇了半会儿,才得出空来打量四周。

这是一条他没来过的巷子,道路狭窄又交错纵横,光线很暗,哪怕是正午的阳光也没让它亮堂点。

“规划这条巷子的人得扣鸡腿,这么设计实在要不得......先给文州打个电话吧...靠昨晚忘充电了。”

“嘶——”

一声从脚下传来的呻吟惊得黄少天向后倒退两步,仔细看去才发现他踩到了一只手。手一动不动,颜色灰白,若不是刚才的那一声,定认不出这是活人的手。

手的主人缓缓从角落的阴暗处走出,是个年轻人,个子比黄少天稍矮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不知是喜是怒。

黄少天连忙道歉“这位兄弟实在对不住,你手没事吧,刚才追小偷脑子跑糊了,也没注意这里有人。”边说边下意识地想撸起袖子散热,转念又像是觉得这个动作不太友善,把袖子了放下来。

沉默了几秒,那人摇头“没事,这里光线不太好。倒是你,没被吓着吧?”

“没有没有,只是你...怎么......”

那人见黄少天欲说又止,露出一个算是笑的表情“我昨晚喝多了,没撑住回家。”边说边从角落里捡出一个酒瓶。

很普通的绿玻璃瓶子,有些灰扑扑的。黄少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听那人继续笑道“你是迷路了吧,这地方很绕,不熟的人很容易迷路。看你样子是第一次进来,我带你出去吧。”

黄少天踌躇地看着那人“不好吧.....太麻烦你了。”

那人摆手笑道“不麻烦,我带你走。”

“啊那就谢谢了......哦对我叫少天,可以用你的手机吗?我想同朋友联系一下。”边说边伸出右手,作握手状。

那人将酒瓶换到左手拿着,右手握上去“林枫。不过我手机丢了,还是快些出去再联络吧。少这个姓倒不常见呢,先直走然后右转。”

黄少天笑嘻嘻的“这个姓确实不常见呢,我跟你说......”林枫落后小半步跟在黄少天左侧,将酒瓶又换到右手握着。

有黄少天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,黄少天从吐槽现在的毛贼体力真好开始,聊到周扒皮学鸡叫,林枫也颇为配合,有说有笑还顺带提到鸡毛掸子的制作方法。

又走到一个分岔口。林枫指了指前方“你看那边那口井,到那儿再左转就差不多了。”

“唉我看看...嘿看见了,不过还有好一段距离......”黄少天伸着脖子眺望。

林枫盯着黄少天晃悠的后脑勺,右手轻轻晃动......

“少天——”

林枫猛地转头,只见一个人从另一个岔口走出,不过脸是朝着背对他们的方向。

“文州!”黄少天激动地冲过去,一把搂住喻文州的肩膀“可算找着你了,我们还真有默契。”喻文州抓住乱动的手,自然地停顿一下,然后扒拉下去“看起来你没追上。”

“别提了”黄少天叹口气“那毛贼跟泥鳅似的根本逮不住。这是林枫,刚认识的,他可是个好人,正带我出去呢。林枫,这是文州。”

“你好。”喻文州微笑颔首。

林枫也点点头算作回礼。

地面有些潮湿,巷子里只听的见三人并不整齐的脚步声。

行至废井旁,黄少天笑道“就这里吧,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能走,真的太感谢你了”

林枫立刻回答“不客气,我家要去那边,与你们顺...路......”忽然,林枫沉默下来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喻文州背包的一侧。

喻文州余光瞄了一眼,心里暗道不好,报纸在不知道什么时候,散开一大截。

对方咧嘴而笑,不是特别白净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“可以把报纸,给我看一下吗?”

看着林枫脸上的笑容,心在一刹那间坠入冰窖,转瞬又像是被绑在紧绷的弓弦上,经历着即将脱离控制的颤抖。

他正欲够住报纸,却被黄少天抢先“喏,给你。”

林枫接过,缓缓展开,而喻文州则拽住黄少天的手腕,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去。

报纸被精准地翻到某一页,林枫把报纸摊直,指着上面的照片,又笑了“原来你也认识我。”

挑明的时候,喻文州反而松了口气,戒备地盯住林枫。

“至少现在我们是两个人。”黄少天忽然说道。

林枫听过黄少天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还是保持着夸张的笑容“你果然看见我的宝贝了。是啊,你们是两个人,不过有时候,人多并不好。本来准备用酒瓶子解决的,现在又要浪费两发......”

黄少天正疑惑自己看见什么宝贝了,却忽然屏住呼吸。

他以为自己看见了他的,枪。

林枫举起手枪,向左移一点,又向右滑动一些弧度,玩得不亦乐乎“你们谁先来?”

“你现在只是抢劫犯,犯不着摊上人命。”喻文州冷静地说着“我们把手机给你,从这儿到大路还有好些时间,足够你去任何地方。”黄少天的目光在林枫身后的井上停留片刻又马上挪开,壮胆似的大着嗓门喊“真的,我们说到做到!”

林枫饶有兴趣地看了喻文州两眼“说的不错,不过前提是...我只是个抢劫犯。”

“你们猜猜我的宝贝是哪里来的?”他看着二人惊疑不定的眼神很是满意。

“从一个傻逼警察那里。”林枫自己回答道。

“你们再猜猜警察又去哪里了?”依然自己回答

“被他自己的手枪...”林枫夸张地将双手张开,又猛地拍下

“嘭——”

“所以”林枫再一次微笑地举起手枪,

“你们,谁先来?”

指针滴答滴答地发出轻响,空气凝固到哪怕一个人动动手指头,也会落下一地碎渣。

喻文州阴沉着脸刚想说些什么,就听黄少天再次拔高音量吼道“你凭什么草菅人命,偷盗抢劫本就是天大的不对,现在还准备杀人?你是不识字不认识贴在墙上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吗?你当人命是花花草草你一脚下去死一片吗?你活这么大就学会这个?脑子是网漏做的吗?不仅把水灌进去还把石子儿顶脑袋上,脸瘦得跟骷髅一样是老被人揍然后没水分了吧!”

林枫盯着黄少天不停翻动的嘴皮,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“你真的是,太烦了......”食指毫不犹豫地向下按去。

喻文州一见林枫手有动作,根本来不及思考,使劲抱住黄少天向地上扑去,几乎与此同时,他感觉怀里的人也动了一下,对方像是没料到自己的力气这么大,转瞬改为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后心和脑袋,倒地之前喻文州只有一个念头“脖子真疼!”

“——砰”

“啊!——”

两人听见林枫的惨叫,紧绷已久的肌肉顿时放松下来。

沉默半晌,黄少天看着喻文州的眼睛,把他的脖子松开,双手捧住他的脸正色道“你扑过来干嘛,很危险知不知道。”

喻文州没把在他脸上作怪的手弄下来,同样正色道“没那么危险。倒是你,黄少天,你知不知道万一你打不过他或者反应不够快怎么办,就由着那啤酒瓶在你脑袋上开瓢?”

“嘿嘿......”黄少天打着马虎眼。

“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抢劫犯?”喻文州又问他,黄少天得意地向上扬起脑袋“我不知道啊,但我知道他想弄我。那啤酒瓶灰扑扑的怎么可能一晚上落这么些灰,当他睡在工地吗,再有那人开始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,好歹我是心理医生不能挫到看不出来你说是不是,他演技太差了。”

黄少天忽然想起来“我演技挺好啊,你怎么知道那时候我知道的?”

“说绕口令么?”喻文州噗地笑出声来“你一紧张,手心全是汗。”

黄少天又想说什么,却听见罗辑戏谑的声音“喻医生,黄医生,你们先起来再说话?”

夕阳正好,两只雀儿挤在墙上羞得撇过脑袋。

喻文州看着黄少天“那么黄医生,我们起来再说?”

“好的喻医生,地上确实有些凉。”黄少天从善如流。

罗辑见喻文州面不改色地从黄少天身上起来,又拉起泰然自若的黄某,深深觉得世界的下线不是他认知的那条。

“黄医生,你怎么知道我和包子在井里的?那时候我们还没出来吧。”罗辑十分好奇,黄少天拍拍他的肩膀“我能透视呀~”

罗辑无语地看着他。

“好好好不逗你,其实我看见包子的手表了,那时候你们正准备爬上来吧,不过他的手表怎么在你手上?你们又在井里做什么?”

“他之前去洗手怕弄湿,就在戴了我手上。额,至于为什么在井里,当时包子去买东西,我在这边等他,让他快些回来,结果自己不小心掉井里了,包子下来救我。”

包子坐在已经被揍晕过去的林枫身上呼唤黄少天“黄医生你看我今天也很帅!”

“你今天不是一般的帅!”黄少天笑嘻嘻地跑过去。

喻文州轻声说道“谢谢。”罗辑耳根子有些红“快别这么说,其实我们该道歉的。”他掏出一个钱包递给喻文州“包子今天的衣服比较挂东西,没想到居然把你的钱包给挂住了。”

接过钱包,喻文州有些疑惑“我的?”

罗辑没料到喻文州会这么问,也很奇怪“里面有你的照片啊,拍的还挺好看的。”

喻文州的心跳漏一拍,好的那种。

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一瞬间脑子空白,像是诗中的落花出现在自己的庭院,像是梦里的圆月化成煮茶的水。

他以为终究虚无的缥缈竟早就真实存在,早就在他身边。

他根本没有想过黄少天放他的照片能是因为别的什么,他们太熟悉彼此。

他是喜欢自己的。

喻文州整理好心情,喊黄少天过来把钱包拿走,果见黄少天呆滞三秒然后又转身冲向包子,只不过这次是真人撕逼。

好像刚刚干了件大事,罗辑智商150的脑袋这么想着。

等警察把林枫带走,时已至傍晚,原本亮灿灿的太阳变成了朦胧的鸡蛋黄。包子和罗辑说他们还有东西没买就又去街上了,喻黄二人则准备回医院。

“今天折腾这么久,什么事都没干,明天再来吧,诶你脖子还疼吗?”黄少天见喻文州揉了揉脖子“我刚刚力气有点大,你还好吧,要不晚上我给你上点药酒揉揉?”

喻文州停下脚步,偏头看着黄少天笑起来“我很开心。脖子没什么事不过药酒还是要涂的。”

似千般温柔都化作金光粼粼洒在他的眼睛里

“啊...啊好。”要死了要死了,黄少天心里嘀咕着。本来抵抗力就下降不少现在这样就更没辙。

不过好像已经死在这双眼睛里了,黄少天又想到。

不然,怎么每一次这种温柔自己都知道呢。

 

 

天空昏昏沉沉,光影难明,月亮已堪堪露出眉眼。

喻文州打开栅门,眉头微皱,他看见明亮的食堂里只有打饭阿姨翘着二郎腿嗑瓜子。

“居然又没人来吃饭?”很显然黄少天也看见了“走走走文州,我们去后花园看看。”步至后花园,这次黄少天也皱起眉头“花园也没有人,今天怎么回事。”

喻文州沉吟道“我去毛毛房间看看,你去笋子那里一趟,西走廊尽头那间。”

不作他语,二人按相反的方向赶去。

今天也不知怎的,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可路上一盏灯也没开。月亮倒是圆似玉盘,但那点光亮只凭白把四周照得诡异万分。

实在太黑了。喻文州在上楼梯的时候打开手机的照明系统。

明亮的灯光让人安心些许,楼梯已上了年头,有的阶面甚至凹凸不平。喻文州慢慢地走着,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。

嗒、嗒、嗒、

喻文州站在毛毛门前,屈起食指敲门三下。

咚——咚——咚

等候约摸十秒,无人应门。

咚、咚、咚、

喻文州抿了抿唇。

咚咚咚,咚咚咚。

不在的话,会去哪里呢?喻文州低头沉思,忽然一抹异色闪进他的眼睛——灰白碎块的地砖上,一摊猩红连接着门内。

喻文州猛地起身,边翻备用钥匙边大喊“毛毛你在里面吗!”

咔哒、砰——

门刷的被推开,门板上难以打扫的灰尘洋洋洒洒地落下,鲜艳的红色在地上张扬地盛开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
房间不大,只环视一周便知里面没人。喻文州勉强平复下自己的心情,准备仔细察看时,一声因遥远而模糊的尖叫如惊雷般击碎他脑内最后一丝镇静。

在西边!!!

呼吸乱在鼓动的风里,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。

不要有事!千万不要有事!!

快赶到时,喻文州觉得自己快被心跳声震到耳鸣,来不及慢下脚步缓和还有些眩晕的脑子,他认出前面三个看不清脸的人影中有一个是黄少天,高呼“少天!”

黄少天抹着刚才被吓出的冷汗,听见有人喊他,见是喻文州,急忙上前接住他,语气也被染上慌张“文州你怎么了,别吓我,你你你先把气喘匀,咱不着急说话啊。”

喻文州扭着一张脸,手脚因为刚才的爆发,现在已经软得动不了,不过还是先确认黄少天没事还中气十足时才闭上眼歇会儿。

“呼...我没事...你这边......怎么了?刚才的尖叫。”

“尖叫?哦对那是我刚才叫的,你看诶不对,你是从东走廊那边跑过来的?”黄少天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“你什么时候跑这么快了。”

喻文州难得地翻了一个白眼,胳膊肘轻推两下示意黄少天回归正题。

“你看我又跑题了”黄少天甩甩脑袋,转瞬就竖起眉毛,对着另外两个人影喊道“毛毛,笋子,你们过来!”

两个从头到脚都是红色的人走到手机的灯光下,黑溜溜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看着喻文州和黄少天。

“文州你知道这俩姑娘干了啥吗?我刚才过来,见天太黑了就开手电,扫到墙壁的时候就给吓得不行,谁料突然又出现两只红手一左一右搭我肩膀上,我这才没忍住叫了出来。”

“墙壁?”

黄少天十分无奈“你做好心理准备啊,按照院长那抠门样,估计刷墙的钱要从我们工资里扣了。”

灯光照向墙壁,只见快有5米长的墙面上布满了大小不一,深浅不一的红色或橙色圆圈,内部和周围还分布着许多黑色圆弧。

乍看确实吓人一跳。

喻文州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姑娘“院长才差人粉刷过墙壁,忘记他怎么跟你说的吗毛毛?”

毛毛揪着自己的围巾,小心翼翼地看着喻文州“唔......对不起,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。”

“惊喜?”喻文州有些迷茫。

笋子像是看见什么怪胎“喻医生明天是你生日呀,不会忘了吧。反正你也过来了,我去把灯打开。”

彩灯慢悠悠地从昏暗变得闪亮,五颜六色的光映得草地柔和又绚丽。不远处铺了一张大大的蓝白方格桌布,上面摆放着橙汁,各种各样的水果和小食。

喻文州置身于梦境一般的灯光下,心里被软化得不行,他歉意地看着毛毛和笋子“抱歉,错怪你们了。这里很好看,谢谢。这么说来毛毛房间的是红色颜料咯?”

姑娘们对视一眼立马保证“明天就刷干净!”说罢毛毛还笑了笑“你喜欢这些布置就好。”

“你们都来啦!我们在蛋糕店耽搁了一会儿,不算晚吧?”罗辑和包子从一边走来。

“原来你们说的是蛋糕?”黄少天挑眉笑着。

“为了惊喜呀!喻医生快看喜不喜欢!”包子义正言辞地解释。

喻文州看了看刚被拆开的蛋糕,很普通的巧克力慕斯,但他笑得很开心“喜欢的。”罗辑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“这是郑轩送的,他今晚有事...哎哟!”包子欢呼一声搂住罗辑“喻医生说喜欢我们的礼物!”

“傻子。”罗辑红着脸从包子怀里挣扎出来。

毛毛叹口气“唉笋子,我们的礼物可能保存不了呢。”笋子听后也跟着叹气。

喻文州笑道“没事,让少天去和院长说,准能留下。”

听到自己的名字,黄少天立马拍胸脯保证“我出手无往不利,放心好了。话说你们这画的是什么?”

毛毛有些小激动“黄医生这还是受你的启发,笋子来。”

笋子开口唱起来“啦啦啦呀种太阳,啦啦啦呀种太阳,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种——太——阳——”

众人转头看向黄少天,喻文州微笑“嗯?”

“你们居然嘲讽我,看招!”黄少天嗷嗷直叫。

大家笑闹成一团,庆祝才刚刚开始。

折腾到凌晨2,3点,在场的两位医生才终于把所有病人送回房。月亮很是清丽动人,看着凉凉的,又暖暖的,生出一种道不明说不尽的情绪。晚风轻轻地吹着,有些凉,但很舒服。

黄少天忽然跨一大步拦住喻文州“亲爱的喻医生,你怎么没问我要生日礼物呀?”

喻文州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,只是安静地勾起嘴角。

“得了,你就知道我沉不住气,还真是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。”黄少天嘀咕着。

喻文州轻笑出声“从你那儿来的。”说罢又拉住黄少天的手腕“去海边看月亮如何?今晚月色不错。”

不曾料到的回答打得黄少天措手不及,手腕上那个人的温度像绳子一样缠住他不放。但他好像从中听出些什么。

“你把眼睛闭上,我喊你再睁开。”

喻文州依言闭上双眼,他能听见海浪翻起翻落的声音,又似乎能看见海月融化在水里......只是那只手往他的裤兜里摸什么?!

“好啦,睁开吧。”

眼前是自己的钥匙串,但又和之前不一样,上面多了一串钥匙扣——少见的浅蓝色海螺,几粒鲜艳的珊瑚珠,一枚薄薄的木片。

喻文州摸着木片上刻着自己名字的地方轻声说道“少天,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就是弄这个?把字刻的这么潇洒,刻坏了多少块牌子?”

“你看了不表示我很感动也就算了,居然问我刻坏多少块牌子?关注点不对啊你,而且为什么这么想?刻个名字不是很容易?”

“你哪次吃苹果不是我削的皮?”喻文州很是淡定。

“说的真有道理,这样,文州,我给你唱首歌,听完了我告诉你我刻了几块。”

“好,不要种太阳。”

黄少天“......”

“不要打扰我发挥。”黄少天清了清嗓,还是那个不知名的调子。

轻轻的一个吻

已经打动我的心

深深的一段情

教我思念到如今

你问我爱你有多深

我爱你有几分

你去想一想

你去看一看

喻文州也开口跟着唱道

“月亮代表我的心。”


他们俩向来很默契。

之前的忐忑只是因为太珍惜。

黄少天又摸出一块薄木片,串在钥匙扣上“刻坏多少片我不记得了,不过现在只有这两片。”

喻文州接过钥匙笑道“以后也只能是这两片。”

两人安静地坐在崖边,黄少天坏心地搭了两下喻文州的鞋子“唉早知道唱首歌看个月亮就把你追到了,我早唱了。”

“那是因为我们之前看过很多次月亮,之后也会。”

“不过总感觉这样很不真实,差了点什么。”黄少天纠结着。

喻文州把嘴唇凑到黄少天的耳边轻声说道“是还差了些什么,你刚才不是唱了吗?”

“轻轻的一个吻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END.

我真不适合写这种风格的文,感觉自己快废了,全程就是啊这里我埋了累,啊那里的坑要填,心累......

最后说一句喻队生日快乐~今年依然爱你(づ ̄3 ̄)づ╭❤~,不信晚上你去看看月亮?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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